金鸿畴先生之子“老头金”(网名),在他的博客上,将其父当年与龚继成先生在滇缅铁路一起工作的情景全都记录下来。多少年过去了,一切都还那么清晰: 滇缅铁路的兴建正是国难深重的1938年冬至1942年春,参与修建的有万名工程技术人员和30多万滇西南民工。当时工程技术人员十分缺乏,由于青壮年很多都去参军抗日,民工中也加入了很多妇女、老人甚至儿童。正是这些人以深厚的爱国热情,克服了山高路险、瘴疠横行、缺医少药、经费不足、蚊虫叮咬、供应短缺等重重困难,用肩挑手挖的原始方式,在横断山脉两侧一寸寸地挖开大山,完成了这场世界铁路史上最艰巨的建设工程。但由于饥饿、疾病和繁重的劳动,10余万人为此付出了沉重的生命代价。 那时的滇缅铁路,聚集了一大批中国铁路工程的优秀人才,其中包括当时的滇缅铁路工程局局长、一代铁路巨擘杜镇远,副局长王节尧,曾经接待过先父的公务课正工程师汪菊潜,以及当时先父的上司、二总段的总段长龚继成等。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龚继成先生,他不但铁路工程经验丰富,而且思想开放。自滇缅铁路东段后,先父先后跟随他修建了西祥公路、滇缅铁路西段、云南呈贡机场、滇缅公路等。抗战胜利前,他在多条铁路、公路、机场任职并作出了巨大贡献,后因脑溢血不幸于1945年病逝。此后,国民政府为缅怀他的功绩,遂把中印公路腾冲境内的一座横跨澜沧江的大桥命名为“继成桥”。 当时的云县是瘴气(恶性疟疾)最厉害的地方,据有关资料回忆,其新城坝永胜村全村2000余人因疟疾流行死了四分之三。24个村子有3个村子全部死光,3个村子基本死光,剩下的男人不能劳动,妇女不能生育,100多个妇女一年只生了5胎。先父所在时,云县不过5万多人,其中约三分之一参加了滇缅铁路的建设。 据先父回忆,在云县的日子生活异常艰苦,附近没有村庄,吃蔬菜都要到几十里外的集市购买。特别是疟疾流行严重,早晚要严防疟蚊叮咬,晚上只能在蚊帐内点灯工作,进山的民工也常因疟疾感染而死亡。与先父在一起的一位重庆大学的实习生,一次在路上也突发恶性疟疾,因痛苦挣扎,4个男人都无法将他按住,最后还是打针吃药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1942年5-6月间,正当铁路全线贯通正待铺轨时,日军侵占了缅甸。之后又陆续攻陷了滇西重镇腾冲、龙陵、畹町等地,为防止日军利用滇缅铁路,国民政府在“以免资敌”的战略思考下,只好下决心自建自毁,,忍痛将滇缅铁路西部已建好的全部工程在爆破声中化为了一片烟尘。 这段曾经恢弘、惨烈并悲壮的历史,就这样镌刻在了中国人民英勇抗战的丰碑上,也定格在了西南边陲很多人的记忆中。 今天,滇缅铁路已经不复存在。昔日的路基除一部分为后来的公路利用外,多数已经淹没于荒烟杂草之中。如今,我们只能在不多的地方找到当年残破的隧道、桥墩和依稀可见的路基的遗迹,人们渐渐把这条本可以横贯中缅边地、联结太平洋口岸的国际通道忘却了,同时忘却的还有千百万人民为抗战胜利蕴含在这一伟大工程中的精神力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