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亲历者说：龚继成与滇缅路（一）

网名“陨之石”的徐先生，他的老父徐颂九（裕如）曾在龚继成先生手下工作多年。他对当时修筑滇缅铁路和滇缅公路所遇到的艰难困苦，刻骨铭心。下面节选自“陨之石”的博客，其中记录着徐颂九的记忆：   选线前，曾初勘过西双版纳，那时听过这名儿的就不多，也就知道是原始森林，详情无人知晓。于是派了一架侦察机去，发现林中有片开阔草地。相继给父亲调来七架最小的帆布飞机，载重200公斤。父亲说那飞机就跟风筝一样，气流来了，忽高忽低，飘浮不定，很吓人。第一趟载他一个人，打头阵，其余六架载仪器、行李、装备，第二趟载七个勘测员。   当时的西双版纳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他们八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引起不小的骚乱。猴、兔、熊、蛇，豺、狼、虎、豹，或好奇，或惊慌，或敌视，或窃喜，孕育着未知的征程。队员每天全副“武装”，身穿美国海军陆战队衣着，脚穿扎带厚帆布长筒靴，带双可扎袖口的手套，脸上涂抹防蚊油。还有四件法宝：一副竹筒，一把匕首，一顶头盔，火柴和电筒；竹筒是对付熊瞎子的，据有经验者说，熊盯上你，别跑，别打，伸出双臂，它便抓着乐，闭上眼摇头晃脑，你利用手臂套的竹筒，趁机悄悄溜掉。（是否真的，没验证，反正他们照做了）。头盔除了防虫蛇叮咬，野果砸伤，还用来对付眼睛蛇，那里很多，常立起来像一丛小树林，比高，遇上时，立即将头盔抛得比它们都高，它们便灰溜溜窜开，父亲用过这招，灵验。不用说，匕首、火光是对付狼的，白天遇上狼，是背后偷袭，前脚放在你肩上，你一回头，它就咬你喉头，遇上了，头也不回的向后捅一刀，它受伤就跑，所以规定不许无声地搭别人肩膀。一天野里他们刚熄灯睡下，就听见狼啸，从帐篷小窗哪儿一看，被上百只狼包围了，他们便点上篝火，与狼对峙了大半夜，狼才悻悻而去。   最让他们无可奈何的，竟是猴。它们就是好奇的群体，不论人做什么，总有群猴子一旁偷窥，一被人看见就跑开，后来有只不晓事的小不点，它不跑，很好玩，大家就开心地给它吃的，它就跟人亲热起来，每天来腻着，渐渐更多的猴也不那么怕了，人在帐篷里吃饭、写记录、画测绘图，猴儿就趴在窗口门缝看，大家很开心有猴子可以解闷。可麻烦就来了，一天野外作业回来，猴子们正在帐篷里忙活，有个在画图，有个在写字，那只小猴最欢，正往图上泼墨汁，一个星期的劳苦彻底报废了。   父亲说：最麻烦的是线路要穿过坟山，要人家同意迁坟很不容易，遇上家族的、头人的、显贵的，死活不允，还闹事，只好绕道，测量又得返工。父亲就是局长龚继成的总干事，从公路开工到通车，总被派到最困难的工地，云县给他印象极深，那里有瘴气，流行疟疾，工人不段病倒，工程难以推进，他一面组织增援，一面带了个医疗小组，大力开展防病治病，局面很快打开。